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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美年味在乡下

优美散文2021-04-23125举报/反馈

  ??城里有句俗话叫:“有钱没钱,回家过年”;农村也有句老古话叫:“叫花子也有三十夜”。无论贫穷还是富有,无论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,在中国,过年一直是最古老、最传统、最隆重的佳节。

  ??随着生活的改善,尽管城乡差别不大了,但我依然觉得最好的年味还是在乡下农村,这里的春节才有浓重的氛围,才是传统文化:

  ??一、杀年猪

  ??大寒小寒,杀猪过年。每当进入隆冬腊月,就到了农村宰杀年猪的最热闹时刻。“养鸡为吃盐,养猪为过年”,无论你家多穷,家家户户是必须要杀年猪的,如果哪家没有过年猪,会被别人看不起。

  ??苗侗集中的山里人家,有些家庭平时生活非常艰苦,总是省吃俭用,一般都舍不得杀猪。但是每每临近年边,都要杀一头,无论几十斤、几百斤,从来不卖,备用招待客人。常常撒上一些盐,用木桶熬泡几天,然后挂在炕上,不再料理,任时间慢慢熏烤。浓浓的柴火烟,熏得漆黑或者金黄的,便成了腊肉,需要时砍一截来炒,什么作料都不放,加点辣椒,味道却美极了。

  ??乡下的老家,这个时候一定很热闹了。这家几个人,那家几个人,把猪从圈里赶出来,或直接从圈里拖出来,三下五除二就把猪捉上了板凳。杀猪的屠户用一根绳子把猪的嘴巴捆住,以免猪叫得揪心,主人听着难受。然后用一把明晃晃的刀,把猪的前腿一敲,刀子就进去了,再用力搅几下,满是鲜血的刀随后抽了出来。女主人连忙用木盆接住喷出来的猪血,拿几张纸钱沾点血,烧香烧纸,默默祭祀。
摘自: m.taiks.com

  ??犟的猪挣扎一阵子,温顺的猪一下子就一命呜呼了。几个帮忙捉猪的,异口同声喊“1、2、3”,把猪扔下了凳子。有些性子烈的猪,要它的命不亚于一场战争。好像知道要杀它似的,有的迟迟不肯跑出圈来,只有跑进去使劲拉;有的出了猪圈,瞅个机会满寨子乱跑,一伙人四处拦截;有的虽然放倒了,硬是坚持爬起来,各式各样,怪吓人,老人和小孩都躲得远远的。

  ??打水修毛,开膛破肚,年年杀猪已经有了经验,过把小时就完成了,大家接着又去下一家帮忙。

  ??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当刽子手,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敢当屠户。一个寨子也就那么两三个人执刀,所以年边他们都好忙、好累的。一个团寨的,基本都是亲戚,屠户们从来不收工钱,有时仅收一对“腰花”,或者干脆就吃一顿“泡汤”。

  ??杀年猪的当天,主人宴请亲朋好友,俗称“吃泡汤”。桌上的菜全部与猪有关,猪血、猪肉、猪肝、猪肺一锅炖,猪肠爆炒,猪蹄红烧,猪胆泡酒,真的是“满席全猪”!那时候,乡下人喂猪,从来不喂饲料,猪肉都细嫩得很。加上家里穷,连人吃饭都吃不饱,猪食也就只象征性地放少许米,根本没有营养,寡淡的。因此,乡下人家的猪一般都养不大,百把来斤就成了盘中餐。现在养猪都靠“猪快长”了,一两个月就长几百斤,肉质差远了,很难再吃到以前的那些美味。

  ??二、打糍粑

  ??“腊二八,打糍粑”。离开家乡有些年月了,每当临近年边,打糍粑的事情不时浮现在眼前,那些人和事总是那样生动。近年来,亲戚们过春节总不忘给我家带来一些糍粑,每次吃到糍粑,就回想起农村腊月打糍粑的热闹场面和过年的气氛。

  ??打糍粑需要帮手,一两个人是完不成的。这一天,团寨里的男女老少都十分高兴,邻里或三五户,或七八户相邀在一起打糍粑。

  ??头天晚上就将糯米浸泡好,清早起来用甑子甑。大锅大灶,灶下架柴火,灶上罩木甑,干柴猛火,约莫两根烟的功夫,甑子里的糯米就蒸得热气腾腾,香飘满屋。

  ??用筲箕把蒸熟的糯米饭舀出来,倒进木槽(或者石臼)里。小孩们嘴馋,糯米一经端上来,就抢着去抓一把往嘴里送,热乎乎的,也顾不得烫。

  ??打糍粑一般由两个年轻体壮的男将完成,他们各持一把木槌,分别在木槽的两端,你一槌我一槌,你上我下地扔开来。开始的时候,糯米饭还没有烂,不需要多大的力气,当熟米逐渐打软锤烂,就需要耐力了。

  ??嗨——哟!嗨——-哟!如果旁边的人看得起劲,打糍粑的人也尤其卖力,他们把木槌举得老高老高,落下去梆梆作响。不一会,粒粒糯米饭就变成了黏糊糊的白色“胶体”,绵软柔韧。“胶体”黏着木槌下端,难分难离,打粑粑的人就用一块竹板沾点水分开,一起连着放上了糍粑板,一槽粑粑就完成了。两个男将尽管身着单衣,也累得汗流浃背。

  ??“捉”粑粑一般由女的操作。她们围个围裙,双手戴上袖套,在手上抹些许菜油,把“胶体”揉成一个个小球体,冷却片刻,然后用力按下去,逐个再按成圆饼形,糍粑就这样成型了。

  ??手巧的人把糍粑“捉”得均匀、光滑、圆满,煞是好看。小孩们把刚“捉”好的糍粑,涂上红色、紫色或者蓝色,有的还画上一些花草虫鸟,写出一些“福”“寿”等吉利的字。为了保持好形状,往往都会把“捉”好了的糍粑,用另外一块糍粑板压在上面,再在板子上面压着岩石等重物。

  ??乡下的年,才像过年。亲自体会打糍粑的辛苦和快乐,更是有滋有味。以前,在老家过年,父亲上了年纪,我也总是亲自上阵。过年时,既高兴也担心,高兴的是劳动后看着成果,有一种成就感;担心的是我一个书生,力气有限,常常累得气喘吁吁。别人看我身材并不单薄,还以为我力量足,打粑粑的时候特意加快节奏,打一槽下来,搞得我腰酸背疼,浑身无力。苦力劳动,是需要经常锻炼才吃得消的。

  ??如今,基本在城里过年,吃着亲戚拿来的糍粑,常常回忆过去,常常感慨时光。真难忘,那打糍粑的岁月。

  ??三、写春联

  ??在我们国家,无论是在城市,还是在农村,都有贴春联和画报的习俗。

  ??以前,乡村过年是不用买春联的,大都买些红纸来,请村里有文化的人写。乡下人从来不求讲究,不管上面写着什么,写得怎样,心里都高兴。过年嘛,图的只是喜庆和吉利。

  ??现在,时代不同了,村子里已没有人写春联,过年的时候,人们总会去赶年场,到集市上或者城里买。

  ??今天,就是大年三十了,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,看见许多单位挂起了大红灯笼,小区的家家户户贴上了春联,我不禁想起了乡下那些或宽或窄,或高或低的门框上的春联,想起了过年的喜悦氛围。

  ??我们那山村很小,只有200多人,我们那团寨很远,只有七八户人家。那时候,有文化的人很少,能写春联的人更是没有几个。父亲虽然只读过两年书,在父辈中却是

  唯一“能写”、“敢写”的。

  ??过年的当天,清早就有人拿红纸来了,请父亲动笔。父亲翻开老黄历选好对联,然后磨墨、裁纸、沾墨、下笔,不管字写得是不是漂亮,一气呵成。旁边看的人,啧啧称赞,都说:“好!”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看懂还是言不由衷,反正父亲年纪是最大的,大家都十分尊重他。一家一家排队等着写,团寨每家的春联基本上都是父亲代劳。这样,往往要忙整整一天,有些年甚至两天,都是亲戚,能不帮忙吗?

  ??后来,我们这一代长大了,都进入学堂读过书,写春联的任务就是年轻人的事情了。然而,钢笔字和毛笔字终究有很大的区别,能写春联的还是少之又少。

  ??当年读书,我成绩一直很好,是整个山村的骄傲,每当过年找我写春联的人家也挤满了堂屋。这个时候才感觉:书到用时方恨少!尽管我的学习不错,钢笔字也过得去,可是毛笔字却是短板,不敢恭维。

  ??然而盛情难却,也只有麻着头皮动笔。我是一个师范生,后来又当老师,如果推辞,怎么也说不过去,按古时候的说法,是正儿八经的秀才呢!好在,我对对子还算在行,虽然字不怎样,但是能够想对联,不是翻农家历或找现存的对联书照搬照抄,往往根据各家的实际,编写几幅春联,把他们弄得喜滋滋的。

  ??对自家的春联,我总要润色很久。那些年,父母都上了年纪,就我们三个人过春节,总感觉人少不热闹。那一年,我刚好参加工作,触景生情,在大门上贴上了一幅自己想了很久的春联。上联是:两把锄头开天地;下联为:一支细笔写春秋。父母辛劳一辈子,依然还在种田,为生计奔波,我在他们的省吃俭用下,才终于当上了一名人民教师,这不是最好的写照吗?过春节,来了不少亲戚和朋友,大家看了对联,稍有文化的多说这对联起得好。

  ??按照千百年来的惯例,神龛上的对联长期是祖宗的“天地君亲师位”,神龛下的永久是土地的“土能生万物,地可发千祥”,大门上的基本上是“门迎春夏秋冬福,户纳东南西北财”。这是一种习俗、一种传统,更是一种对祖宗的尊敬、对神灵的礼拜、对生活的祈愿。

  ??时至今日,不再写春联了,就算是买的春联,也变成电脑制作得很精美、带图片的了。每每回乡下去拜年,我总喜欢留意他们大门上的春联,虽然很漂亮,字迹工整,文字对仗,可是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。

  ??也许上年纪的人,喜欢怀旧吧。

  ??四、放鞭炮

  ??放鞭炮、挂花灯、舞狮子、杀猪羊、打糍粑、写春联、贴画报……千百年来,这一系列的喜庆元素始终未曾更变,缺一不可,它们共同完成了一种“中国式的表达”。

  ??没有鞭炮,哪叫节日?鞭炮已经成为中华民族一种抹不去的文化情结。过年为什么要放鞭炮呢?

  ??传说,古时候有个凶恶的怪兽叫“夕”,每到岁末便出来害人。后来,人们知道“夕”最怕红色和声响,于是年三十晚上,家家户户贴红春联,燃放爆竹,来驱除“夕”这个魔兽,以求新的一年安宁。这种习俗从此流传下来,大年三十晚上便称为“除夕”了。

  ??爆竹声声除旧岁,烟花朵朵迎新春。去年,我已经到怀化一个新的岗位工作了。今天,在单位办公室值班,窗外不时传来鞭炮声,大家都沉浸在新春的喜庆中,我也沉思在以前乡下过年的往事里。

  ??近几年,随着环境的改变,我已经从一个乡下人成为城里人了。我家的除夕和初一,都是在我们那个县城度过的。山城虽小,却十分精致,干干净净,漂漂亮亮,是省级文明县城和卫生县城。为了巩固“创卫”成果,加强安全意识,县里出台了县城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文件。每年春节期间的几天晚上,公安、城管以及抽了机关单位的人巡逻执勤,哪家放炮就抓哪家,轻者教育,重者罚款。因此,由于不能放鞭炮,县城的年,好像没有过年的氛围,许多人家赶往乡下去。我们也一般初二、初三就往乡下跑。尤其是女儿,迫不及待地想去凑那份燃放烟花爆竹的热闹,感受那种浓浓的年味。

  ??乡下的年才像过年,尽情放炮才有年的味道。记得小时候,最期待的就是过年放鞭炮。那时家里穷,吃饭都经常“青黄不接”,放炮也只好将就了。过年时,只是紧巴巴地买半扎大炮,两封小炮(基本上是买“百子”,一截一百个小炮)。

  ??放炮也很有讲究,大年三十12点刚过,各家各户就争先恐后放炮了,谁越早,预示运气就越好,谁放得越多,象征生活越幸福。大年初一一定要放12个大炮的,说是“月月红”,如果12个都响了,那就意味着新的一年月月顺利,如果第几个不响,那个月就得小心了。

  ??我们没钱的家庭,每年放得少,羡慕他们有钱人家炮声不断。于是哪里有喜事,我们都去“抢”炮。人们除了辞旧迎新在春节燃放爆竹外,每逢重大节日及喜事庆典,诸如元宵节、七月半、中秋节及婚嫁、建房、开业等,亦要燃放爆竹以示庆贺。

  ??那时候,常常盼望寨子里有喜事,有喜事就会放炮,我们小孩子就跟前来庆贺的客人讨炮。或者躲在堂屋里,炮刚放完,赶忙跑出来在地上乱抓,看能不能碰运气捡到一个没有响的大炮,就算呛得眼泪直流,也不在乎。有时,个别没有响的炮,当捡到手上却爆炸了,把手炸伤了也不吭声。如果找到一个“漏网之鱼”,高兴得跑出老远。

  ??一切都成为历史,成为一段难忘的记忆了,回想起来,既开心又心酸。现在,鞭炮已经渐渐地被烟花代替,烟花响声更大,飞出五颜六色的色彩,更是漂亮,孩子们大捆大捆地扛回家,谁还会记得我们那没有炮放的岁月。

  ??社会在进步,生活在改变,感谢迎来了一个衣食无忧的年代!

  ??五、看春晚

  ??春节晚会是全国人民除夕之夜必不可少的一道最想吃的菜。从1983年中央电视台举办春晚开始,20多年来,每年的大年三十是我们最为关注和高兴的,大家总会早早吃罢年夜饭,静静等待8点钟晚会的揭幕。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期盼,一种等待,一种习惯,一种无法抹去的过年情结。

  ??可是,近年来却有一种年年春晚年年看、年年失望年年望的感觉。所以对今年的春晚,我也没抱多大的希望,只有耐着性子打发年夜的漫漫时光!

  ??不料,刚一开场,盛大的场面,浓浓的春意,就紧紧吸引了我。整台晚会慢慢看下来,总的印象不错,尤其是姜昆的相声《有点晕》、宋祖英和周杰伦的“英伦组合”、刘谦的“近景魔术”、赵本山带病演出的小品、高难度的杂技以及颇具特色的军旅节目等,带来了意想

  不到的开心、享受和震撼。

  ??更难忘的是地震板块的感动、奥运板块的激动和航天板块的骄傲。当屏幕上播放汶川人民在震后的简易房里,在党委、政府以及全国人民的帮助下,欢欢喜喜贴春联、烤腊肉、吃年饭的时候,我的泪水忍不住想外流。看着这些素未相识的乡亲们,心里有种酸酸的痛,同时也像看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。在大年的冬季里,有那么多人关心他们,牵挂他们,帮助他们,替他们高兴,替他们欣慰,替他们感到幸福。

  ??此时此刻,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“全国人民团结一致,亲如一家”吧:中华民族众志成城,炎黄子孙同甘共苦!

  ??2009年春晚已经落下帷幕了,回味着晚会的精彩,品味着成功的喜悦,好像多了一份收获,一份体会,一份感动。带着这份收获和感动,思绪把我带回了当年在乡下过年看春晚的点点滴滴。记忆是那样清晰,却又如此模糊,既难忘,也感伤。

  ??曾经的家,穷得实在难以启齿,除了点两、三个5瓦的灯泡需要用电外,家里没有一样电器,连一台黑白电视都买不起。直到参加了工作,1998年结婚的时候,我家才买了一台18英寸的西湖牌彩电,有了第一件电器。

  ??在这之前,每年的除夕之夜,我都是挤在邻居堂叔家,通过小小的黑白电视看春节晚会。两家人围在一起,烤着炭火,吃着糖果,品头论足,与电视里的那些歌星笑星同喜同乐,迎接新的一年到来,倒也有无限的乐趣。就这样,年复一年,年年岁岁,度过了许多个难忘的大年三十夜。

  ??沧海桑田,岁月变迁。今天,我家早已在城市里购买了新房子,更新了豪华彩电,购买了液晶电脑,添置了不少家用电器。那时,爸爸妈妈一年到头只用10多度电,现在,一个月就将近需要200度电。真正天壤之别!

  ??看晚会也与以往不一样了。一家人很少交流,各自靠在沙发上欣赏节目,尽管电视里热热闹闹,家里却安安静静,少了当年的那种争论,那份嬉戏,那个开心。

  ??今非昔比,苦日子已经远去,但是反更留恋起当年“寄人篱下”一起看春晚的时光来。生活啊,无论富有或者贫穷,开心才是最好;过年嘛,不管丰盛或者单调,团聚才是最妙。

  写于2009年春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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